京郊風情

高文瑞

與延慶老人聊天，引以為自豪的便是龍的誕生。《元史》記載：“懷來縉山二縣隸大都路，改縉山縣為龍慶州。帝生是縣，特命改焉。”帝，元仁宗，愛育黎拔力八達，至元二十二年（1285）生在延慶，做了皇帝之后，地方上也沾了皇氣，于延祐三年（1316），由縣升州。正史所記，又為明人所修，應當屬實。

龍慶州那么大地界兒，具體降生何處？《長安客話》中明確指出“元初省縉山入懷來，后以仁宗生于此，升為隆慶州。州治東有香水園故址，即其誕處。”著者蔣一葵，明朝后期人，提供的位置確切，不會有誤。元仁宗誕生地在州城東，地名香水園，且那時還存有遺址。

不過，也有質疑之音：都說元仁宗誕生在香水園，州東的面積大了，香水園具體位置在哪兒？沒有明確說法。于是再查明嘉靖《隆慶志》：“香水園俗名東花園，在州城東北十二里，元仁宗誕處，其址尚存?！币蛳闼畧@在州城東，所以有了東花園的別稱。

按照這些信息，以延慶縣城為中心，12里為半徑，在地圖上向東北搜尋，現(xiàn)今還真有上、下花園村。下花園村是個古老的村落，存有老房子，不是大村，光緒《延慶州志》上說，有“東西街一”。沿著村里這條街，自西向東行走，一株榆樹當在街中，樹冠高大，枝葉繁茂，覆蓋有幾個院子的面積，閑適的村民坐在樹下乘涼。

據(jù)縣文物部門專家核實，此株榆樹起碼也有四五百年歷史，為延慶縣內最大。高齡古樹，定然有了靈性。樹身圍起了紅布，樹杈上還掛有黃綢幅幔，不知是本村人在祈福，還是周邊人也前來許愿。

大榆樹對面是龍王廟。《延慶州志》說“龍王廟、關帝廟在村中”。這里是村中心，較為開闊，村民可以聚集休息。廟門不大，經文物部門修整，灰瓦紅墻。院子里立有重修五龍圣母廟碑，為現(xiàn)在修廟人所立。廟宇正殿三楹，殿中三面墻上均有壁畫，排列眾多人物，正面居中為龍王爺。兩側繪有水府門、水晶門及水宮景象。繪畫水平高超，筆法精湛?？h文物局范專家稱，這是民國時期的作品。壁畫色彩有些褪色，墻面?zhèn)€別處有剝落，龍王爺頭部有損壞，似是人為所致，整體看還算完好。如此壁畫在這一帶也是特殊文物，保持至今實屬不易。

與下花園村毗鄰，北面就是上花園村?！堆討c州志》載：上花園“村北五里有小河”。那里正是古城，即為現(xiàn)今的龍慶峽一帶，有山有水的秀美之地。這里還充分利用資源優(yōu)勢，修了一條灌溉渠：“媯河舊自州東北古城南數(shù)里分支流灌上花園雙營堡田若干傾南歸正流?！笔欠襁@條河水流經香水園，而有了美麗的名字，“香水河在永寧西北三十里”。有了香水河，水草自然豐美，“花囿”也就有了生長的條件。

難道這一帶就是香水園？還是有點兒不敢相信。這里確是“州東”，明代能看到遺址，畢竟又過去幾百年，即使是皇家的亭臺樓閣，磚木結構也會風化，何況還會有戰(zhàn)爭等人為毀壞。明代，一馬平川，說在“州東”也不難尋覓。而現(xiàn)今，拔地而起的村莊、建筑、公路已淹沒了“州東”，若想找到遺存，已不可能。

盡管如此，還是不由自主地走出村子，向北瞭望。遠方，藍天白云青山；近前，綠油油玉米長勢茁壯，鋪向遠方。肥沃的土地，是否還存有園囿的營養(yǎng)？遙想當年，遠山近水，花木繁茂，景致優(yōu)美，氣象萬千。誕生過一代皇帝的風水寶地，連延慶都沾有靈氣，還需要斷定遺址在哪個坐標點上嗎！